974年的秋天，金陵城外战鼓震耳，宋军铁骑卷起漫天黄尘，像饿狼扑向猎物。城墙上，李煜裹着单薄的锦袍，风吹得他脸色发白。  他不是没想过抵抗，手里攥着刚写下的《渔父》，墨迹还没干，可那句“万顷波中得自由”不过是自欺欺人。南唐这烂摊子，从他爹李璟手里传下来，早就是个空壳子。  城下，宋将曹彬挥刀斩断最后一个南唐兵的喉咙，血溅在护城河里，染红了半边天。李煜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周后，她眼眶红肿，嘴唇咬得发紫。他心里一紧：这仗要是输了，她会怎么样？    李煜18岁登基前，是南唐宫里那个低调的六皇子，号称“莲峰居士”，整天画画写诗，对皇位没半点心思。  可命运偏不放过他，太子早死，他被推上储君位，硬着头皮接了这烫手山芋。继位后，他娶了大周后周娥皇——周宗的女儿，温婉端庄，跟他一样爱书喜画。  两人婚后如胶似漆，琴瑟和鸣，周娥皇还给他生了两个儿子。那几年，李煜活得像个诗人而不是皇帝，写下“花满渚，酒满瓯”的快活日子，连朝臣都说这中宫有母仪天下的风范。    可好景不长，结婚十年，周娥皇病倒了，太医束手无策。李煜守在床前，熬得眼窝深陷，可更大的噩梦还在后面——四岁的小儿子仲宣也病死了。  周娥皇听到噩耗，当场昏死过去，没多久就撒手人寰。李煜心如死灰，整夜抱着她的牌位不放手。可就在这丧妻丧子的悲痛里，命运又扔给他一根救命稻草——周娥皇的妹妹，小周后。    她15岁进宫探姐，模样清丽，性格活泼，像春风吹散了李煜心头的阴霾。那天，她穿着素衣站在病榻前，李煜抬头一看，愣住了：这丫头怎么长得跟年轻时的娥皇这么像？  她笑着问他家里的琐事，还调皮地说：“按民间规矩，我得叫你姐夫吧？”李煜被逗乐了，心底的冰开始化开。  没多久，两人就擦出了火花，偷偷摸摸地越走越近。周娥皇去世后，李煜顾不上外人非议，968年把19岁的小周后扶上后位，金陵城里锣鼓喧天，可谁也没想到，这场轰动的婚礼，竟是南唐最后的盛景。    六年后，北宋铁蹄来了。974年，赵匡胤派兵攻南唐，李煜一边派使臣求和，一边暗中养兵，想拼死一搏。可南唐早就外强中干，宋军势如破竹，次年金陵城破。  李煜带着小周后肉袒出降，换来百姓免遭屠城。他以为投降就能换来安稳，却不知更大的屈辱还在等着他们。    976年，李煜被押到汴京，赵匡胤封他“违命侯”，小周后成了“郑国夫人”。这对亡国夫妻被安置在冷清的宅子里，门口整天站着宋兵监视。  李煜日子不好过，整天写词抒发亡国之痛，比如“无言独上西楼，月如钩”，字字泣血。可他没想到，赵匡胤死后，弟弟赵光义继位，真正的噩梦才开始。    赵光义早就听说小周后的美貌，金陵未破时就垂涎三尺。如今做了皇帝，他再无忌惮。那年元宵节，他借宗室命妇入宫朝贺的名义，把小周后召进宫。  她进门时还以为是皇后召见，可一进椒房殿，满身酒气的赵光义扑了上来。小周后拼死挣扎，喊得嗓子都哑了，可几个太监死死按住她，赵光义一边狞笑，一边命画师在一旁把这屈辱一幕画下来。  那幅画后来叫《熙陵幸小周后图》，小周后纤弱的身子被几个宫人架着，眉头紧皱，满脸痛苦，赵光义却一脸得意。    小周后回来后，哭着骂李煜：“你没用，才让我受这羞辱！”李煜心如刀割，却只能抱着她，低声安慰。她每次从宫里回来，都强撑着笑脸，可眼里的光早就没了。  赵光义变本加厉，一连几天把她扣在宫中，李煜只能在宅子里干瞪眼，写诗发泄。978年七夕，他喝了点酒，写下《虞美人》：“春花秋月何时了？往事知多少……”这首词传到赵光义耳朵里，他勃然大怒，认为李煜有复国之心，直接赐了毒酒。  李煜端起酒杯，眼里闪过一丝解脱，可想到小周后，又满是不舍。42岁的他，就这么咽了气。  小周后听到噩耗，像失了魂，整天坐在李煜待过的地方发呆，没多久也郁郁而终。    一个宫廷画师后来偷偷回忆：“那天我手抖得拿不住笔，太宗让我画，我不敢不画。小周后哭得撕心裂肺，可我只能低头描她的轮廓。”李煜和小周后的故事，像一江春水，流尽了愁。南唐亡了，他们的爱也没守住。据史料，小周后死后葬在汴京附近，墓早已无迹可寻。  如今，《虞美人》还在传唱，那幅《熙陵幸小周后图》也成了争议文物，有人说它藏在故宫，有人说早毁于战火，但那份屈辱，却永远刻在了历史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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